◉ 何小琼
丰子恺先生,清瘦俊朗的人,一把白胡子,身形高而挺直,如一株翠竹,有着风骨和傲气。先生师从李叔同,是现代漫画家、散文家、美术教育家和音乐教育家,还是翻译家。而让我惊叹和欣赏的是先生的漫画,灵动鲜活的画风,精准生动的线条,每一幅都是灵魂的画笔。
丰子恺先生一生淡泊名利,不羡富贵,盛名在外时,许多人上门重金求画,求学者更是不计其数。先生从不端着姿态,而是彬彬有礼,耐心授传,谆谆教诲。他的漫画一幅价格不菲,但从不以此谋利,许多画是随手赠予旁人,这些珍宝,极少传于后人。先生的慷慨、温润、悠然的品性,令人敬佩。真正做到钱财是身外物,他的人生充满着传奇,他的成就,让后人敬仰,他的品格,让后辈为榜样。
谁都想在功成名就时,住上豪宅,享受生活。丰子恺先生的旧居,简陋之极,窗外,对着一株深秋初冬时,金碧华翠的杏树,那金黄的杏叶,映着整条路都是金光灿烂。居住了二十一年的旧楼,杏树见证了先生每天的繁忙和充实,早起画画、写文章,翻译稿件,会客,谈笑风声。温情慢慢流淌,生命的痕迹因为这样的淡泊安然而有了滋味。
这样的生活,先生过得安之若素,简宅淡饭,迎着晨起,悠闲自在。正如先生写的:“人生有三层楼,第一层是物质生活,愁多欢少;第二层是精神生活,就是艺术生活,欢多愁少;第三层是灵魂生活,最高一层,就是只生欢喜不生愁。”颇有禅意的话,让人看了受益匪浅。
第一层楼,物质让人享受着生活,而且是高层次的,吃穿用度,无一不精,无一不贵。但在金钱包裹下的生活,镀了金,少了本真。愁的是还有什么世间好事不曾遍历;第二层,上了一个层次,精神生活让生命有了光彩,不再单薄而孤寂,有了追求,便有了期盼,不止能够丰富物质生活,还能让精神生活充盈美好。自然快乐多了烦恼少了;而最高的第三层,却出乎意料地,是只生欢喜不生愁。欢喜之心,由自而生,旁人无法帮你,亦无法不生愁。几乎是一种本能,人的欲望总会层出不穷。开始总是有了小愿望,有目标,等到一一实现,便索取更多,野心在不知不觉中递增,待到最后跌入山峰时,为时已晚。
先生说:“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如此,安好。”有欲望是人之常情,但如果在历经世事之后,做到心之所向,情之淡然,心系将来,不沉浸于过往。在风雨人生中,砥砺前行,在百转千回中,不忘初心,便未来可期。
最喜爱先生这段话:“你若爱,生活哪里都是爱;你若恨,生活哪里都是恨;你若感恩,处处可感恩;你若成长,事事可成长;不是世界选择了你,是你选择了世界。”这段话,字字珠玑。生活本来就有不如意十之八九,能做到拥有一颗清澈澄明的心,在心中修篱种菊,自有一片繁华盛开于你的世界。
人生海海,何不以丰子恺先生的人生三层楼自勉,走自己的路,与自己有关,与别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