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蒋荣
8月4日一早,上海各大媒体播发了一条徐家汇气象站的权威消息:“本世纪首次:上海七月中下旬从7月16日起连续19天无35℃以上的高温天。高温消失主要和这期间上海的对流天气多,台风活跃有关。”本来准备接受今年中、大伏天连续酷暑煎熬的上海市民,意外享受到了这二十多天来难得的风凉。
可惜的是杜苏芮台风虽然没有给长三角地区造成灾害,却在京冀地区肆虐了十几天。
记得小时候看过一部《台风》的科教片,至今还记得片中介绍的台风生成、走向、徘徊、发展和能量越聚越大的原理,以及最后导致成为灾难的经过。其中有一组卡通画我至今还记忆犹新:台风开始在太平洋生成时,似一个行人在走路,后来加速为奔跑,后来越来越快成为了开汽车的速度,最后会达到时速超100公里,成为12级以上的台风。片子中有台风登录后导致当地房屋坍倒、洪水泛滥、桥梁垮塌、铁路冲毁、大树连根拔起等惊心动魄的纪录片剪辑镜头。
大约在1956年的夏秋之际,上海迎来了一次预报达12级强度的台风。那时我家还住在南市区制造局路汇祥弄73号,是一处前工场后住宅的沿街平房。风雨交加的傍晚,六口人正准备围着吃晚饭,但随着风雨的力度越来越大,还是小老板的父亲和三名学徒工只能放下碗筷,赶忙把前后门的沙袋防水矮墙再堆彻一层压实。老爸则穿起雨衣说到外面看一下本来就有点向东侧倾斜的山墙是否有继续倾斜的迹象、那三组分别支撑山墙三个点的木棍是否还牢靠,以防东墙不测。我则躲在屋里瑟瑟发抖,既害怕马路上的大水会漫过沙袋涌进家里,更害怕家里的山墙倒塌,导致灭顶之灾。
不料,这两个大隐患倒没来,却传来了老妈声嘶力竭的呼叫声。原来老妈在整理万一灾难发生准备逃离要带走的贵重物品时,发现箱子里她积存的100元钱,居然少了整整50元!要知道那是67年前的50元啊!正在屋外严密监视灾情的老爸马上赶回来,说你数清楚了吗?老爸不问,老妈还不发火,一问老妈火冒三丈,说已经数了三遍,肯定是你用在其他女人身上了!我老爸本来为了防灾,已经高度紧张,现在又加上了这个子虚乌有的罪名,于是他一下子爆发了,一把掀翻桌子,刚才还来不及吃的饭菜全部都摔到了地上,外面的台风没有成灾,家里却刮起了12级台风并造成一地“废墟”。老爸老妈的吵架声惊天动地,屋顶也几乎要被翻转了,我被吓得哇哇大哭。
此时正好当地派出所的户籍民警唐同志顶着狂风暴雨挨家挨户了解灾情中来到我家,听说这个情况后,主动提出是不是再数一遍?我老妈说不数了,肯定是没有了。说时迟那时快,唐同志说,那我去数一下吧,老妈说箱子开着呢。仅仅半分钟不到,唐同志出来了,笑着说:“是20张5元的钞票100元吗?你们看,号码还是连着的呢。”我老妈似信非信地再数了一遍,的确20张5元,共100元,一张不少。老妈忙不迭地谢唐同志,我破涕为笑,老爸则拿出香烟递给了唐同志,并为他点上。
也是上天眷顾,风开始减弱,雨点也小了些,台风好像减弱了。三名学徒工一个个进得家里,收拾起地上的碗盏和饭菜,老妈则开始烧第二顿晚饭了。
过去台风都以编号称呼,现在都有了容易记忆又人性化的专用名字。比如有一年上海受台风影响特别严重,如果要我说那是几号台风我肯定记不得了,但清晰记得是“麦莎”台风让位于六楼我家的朝东南方向三个房间的窗户导轨下和空调穿墙孔都不停地进倒灌水。甚至因为水湿了插座,导致家里跳电闸。我当时急中生智,关掉了所有的门,还把门缝都用毛巾严严实实地塞住,才止住了雨水继续进来。“麦莎”过后,我总结教训,悟出了把所有窗户下出水孔里的积灰、小树叶、小虫子都挖干净,把空调穿墙孔都打了发泡塑料,以后就再没发生和“麦莎”来时一样的问题了。
现在,随着科技越来越发达,我相信不久的将来科学家不仅能预测台风的走向强度和破坏力,提前预警,并建设起能够足够抵御台风造成破坏的基础设施;而且发明利用台风巨大能量发电的设备,甚至把超强降水引导储存到缺水的干旱地区和沙漠。